诗文库 注释
木兰花慢 赠陈百生 清 · 蒋春霖
押词韵第五部
碎堆门黄叶，喜空谷、足音来。
正泛沚水轻，烘檐日暖，春盎池台。
梅胎。
数枝未破，为幽人、才肯一分开。
砚外共倾云液，鸥边小驻芒鞋。
情怀。
我是老乖。
崖竹柏，静箫斋。
怅吹絮阴迟，微云笔退，惭对清才。
深杯。
漫浇块磊，算干霄、剑气不沈埋。
领取东风消息，百花头上安排。
注：原载陈百生《狂奴词》，此引周梦庄著《蒋鹿潭年谱》未刊稿。
忆旧游 小舫太守命题从军记旧图 清 · 蒋春霖
押词韵第十一部
看胸罗宝宿，气吐长虹，武库家声。
烽火湘沅静，待文雄飞檄，九派江清。
回首八公山色，草木助疑兵。
算剑影干霄，欃枪自堕，肯赋芜城。
功名入图画，听笳鼓归来，云拥双旌。
廿四桥边月，伴司勋闲醉，海国花明。
髀肉漫惊鞍马，封拜待书生。
试笑看先鞭，燕然再勒钟鼎铭。
注：原载陈百生《狂奴词》，此引周梦庄著《蒋鹿潭年谱》未刊稿。
踏莎行 石声太守属题，即请顾误 清 · 蒋春霖
押词韵第四部
雀舫迎花，骊尊倚树。
啼莺无计留人住，满江春水是恩波，离心争逐轻帆去。
古驿分携，晴沙细语。
灯窗重订巴山雨，新词书遍去思碑，暮云冉冉东皋路。
注：蒋鹿潭手迹，原件由吴白匋转赠冯其庸收藏。
甘州 题陈百生阆风绁马图 清 · 蒋春霖
押阳韵
是何年吹堕谪仙人，春风紫罗裳。
看长虹吐气，才如天马，醉摆丝缰。
踏遍苍梧悬圃，瑶草四蹄香。
十二芙蓉外，佩玉翱翔。
已分琼楼玉宇，策斑虬欲起，笑问天阊。
甚三千弱水，云隔路茫茫。
漫回首、蓬莱清浅，算神仙、也怕见沧桑。
龙媒俊，任乘风去，招手鸾凰。
注：原载周梦庄著《蒋鹿潭年谱》未刊稿。
虞美人 题西泠感旧图 清 · 蒋春霖
月明刚及今宵好。心事西湖了。
段家桥畔送残秋。已是斜阳满树四山愁。
芦花风起眠鸥醒。旧梦烟波冷。
画船呼酒定何年。只怕垂杨髡尽恨啼鹃。
注：蒋鹿潭手迹，藏周梦庄友人处。
高阳台 题缪艺风丈垂虹感旧图，为吊蒋鹿潭作 清末至现当代 · 陈方恪
押先韵
梁苑樽空，青楼梦觉，褰裳重舣吴船。
想像明珰，湖云祠树如烟。
蓂花吹老松陵路，坠琼箫、一曲婵娟。
更情牵。
未稳鸥盟，漫逐萍缘。
江南何处招清些，甚哀时杜老，目断开天。
桥上修岚，年年锁恨眉巅。
图成已换沧桑稿，付遗民、白首相怜。
抚尘笺。
唤起吟魂，邻笛悽然。
（注：见陈方恪遗稿《鸾陂词》《殢香馆词草（乙）》；又载《同声月刊》第二卷第五号。《殢香馆词草（乙）》中，“更情牵、未稳鸥盟”句中的“更”作“尽”。缪艺风即缪荃孙（一八四四-一九一九），字炎之、筱珊、小山，晚号艺风，江苏江阴人；工诗词，为陈散原之友；清末著名学者、目录学家、金石学家、藏书家，著作颇多。蒋鹿潭即蒋春霖（一八一八-一八六八），字鹿潭，室名水云楼，江苏江阴人；清咸同年间词学大家。）
无闷 立春雪霁，旋又天阴，感喟无端，次梦窗韵 当代 · 熊盛元
押词韵第三部
梅坼寒苞，风送怨笛，楚客魂迷曲水。
正晓月窥帘，梦云飞起。
一剪锦屏幽影，对绛蜡、摩挲同心佩。
任茗烟轻袅，炉香渐冷，琐窗深闭。
醅丽，漾绿蚁。
漫醉扶瘦筇，悄临荒砌。
向冰罅枯苔，暗窥生意。
且趁新晴小立，草萌处、青浮鹅绒被。
凝望久、湖旷天低，叩铗更弹酸泪。
注：《礼记月令》孟春之月：“天地和同，草木萌动。”
晦窗按：此调又名《催雪》《钦定词谱》卷二十七：“此调始自姜夔，本催雪也。即以为名。吴文英、王沂孙俱有此调词，与《无闷》词不同，《词律》类列者误。”实则梦窗、碧山词俱名《无闷》，始言《催雪》即《无闷》者乃清人万红友，其《词律》于梦窗此调后有按语云：“此或梦窗以前调赋催雪之词，后传其题而逸其调名耳。初稿中竟列此调，偶因长夜不寐，于枕上背吟，觉有相仿佛者，因忆与《无闷》正同，急起呼童吹炉火燃烛改之。不然，几分两调矣。既以自幸，又复考谱中尚有类此者不及检点，未免诒讥。”《彊村丛书梦窗词集》《无闷》词后有按语云：“原钞调作《催雪》，题作《赋题》。《词律》：此以《无闷》赋催雪之词，后传其题，而逸其调名耳。按：丁注、王沂孙《无闷》词，并与此合，据改。”颇疑彊村所据与万红友所见为同一钞本，词调即《催雪》也。又，关于“风急还收”一词作者,《全宋词》第一册以为乃北宋丁注所作，按语云：“此首别误作姜夔词，见洪正治本《白石诗词集》。”吴藕汀《词调名辞典》第740页《催雪》名下，亦如是说。
附（一）：梦窗《无闷》
霓节飞琼，鸾驾弄玉，杳隔平云弱水。倩皓鹤传书，卫姨呼起。莫待粉河凝晓，趁夜月、瑶笙飞环佩。正蹇驴吟影，茶烟灶冷，酒亭门闭。
歌丽。泛碧蚁。放绣帘半钩，宝台临砌。要须借东君，灞陵春意。晓梦先迷楚蝶，早风戾、重寒侵罗被。还怕掩、深院梨花，又作故人清泪。
附（二）:青凤和词〈无闷〉
戊子正月初三游秦驿、唐镇国寺、宋文游台诸名胜，留宿高邮。月钩极瘦，湖风极冷，因怀坡仙淮海，依梦窗律
秦驿孤楼，唐寺坏塔，剪出寒鸥一水。试挑雪归来，漏窗风起。恰近瓦檐低小，漾片铁，吹弹仙娥佩。怕蓼乡凄紧，湖天自广，晚城灯闭。
清丽。斗玉蚁。算载花胜游、倒碑平砌。更山驻微云，断章零意。古醉重招海国，只何似、芜烟生衾被。春未了、才见梅枝，溅入乱离红泪。
附（三）：白石《无闷》（或谓北宋丁葆光作，括号中蓝字据《阳春白雪》本）
风急还收，云冻未解（ 又开），海阔无人剪水。算六出工夫，怎教容易。刚被郢歌楚舞，镇独向、尊前飘（夸）轻细。[想]谢庭诗咏，梁园宴（赋）赏，未成欢计。
天意，是则是。怎（便）下得控持，柳梢梅蕊。又争奈、看看渐回春意。好趁东君未觉，便（预）先把、园林都装（妆）缀。看是处、玉树琼枝，胜却万红千紫（翠）。
附（四）：碧山《无闷》
阴积龙荒，寒度雁门，西北高楼独倚。怅（一作“恨”）短景无多，乱山如此。欲唤飞琼起舞，怕搅碎、纷纷银河水。冻云一片，藏花护玉，未教轻坠。
清致，悄无似。有照水一（或作“南”）枝，已搀春意。误几度凭栏，莫愁凝睇。应是梨花梦好，未肯放、东风来人世。待翠管、吹破苍茫，看取玉壶天地。
甘州戊子元日小憩南浦亭次鹿潭韵
伴疏梅瘦影伫幽亭，微波晃重山。唤鲛人梦醒，轻绡裙拽，莲步媻珊。为报千年蚌死，共我撷珠还。惟恐尘寰险，避地难安。
已惯天涯孤旅，记歌台啸月，酒肆呼盘。甚新春无语，竹外倚空寒。水中云、纷随鸥起，镜底花、留待劫边看。平生恨，瘗苍苍藓，绿到江干。
附蒋鹿潭：《甘州甲寅元日，赵敬甫见过》
又东风唤醒一番春，吹愁上眉山。趁晴梢剩雪，斜阳小立，人影珊珊。避地依然沧海，险梦逐潮还。一样貂裘冷，不似长安。
多少悲笳声里，认匆匆过客，草草辛盘。引吴钩不语，酒罢玉犀寒。总休问、杜鹃桥上，有梅花、且向醉中看。南云暗，任征鸿去，莫倚阑干。
晦窗按：此调又名《催雪》《钦定词谱》卷二十七：“此调始自姜夔，本催雪也。即以为名。吴文英、王沂孙俱有此调词，与《无闷》词不同，《词律》类列者误。”实则梦窗、碧山词俱名《无闷》，始言《催雪》即《无闷》者乃清人万红友，其《词律》于梦窗此调后有按语云：“此或梦窗以前调赋催雪之词，后传其题而逸其调名耳。初稿中竟列此调，偶因长夜不寐，于枕上背吟，觉有相仿佛者，因忆与《无闷》正同，急起呼童吹炉火燃烛改之。不然，几分两调矣。既以自幸，又复考谱中尚有类此者不及检点，未免诒讥。”《彊村丛书梦窗词集》《无闷》词后有按语云：“原钞调作《催雪》，题作《赋题》。《词律》：此以《无闷》赋催雪之词，后传其题，而逸其调名耳。按：丁注、王沂孙《无闷》词，并与此合，据改。”颇疑彊村所据与万红友所见为同一钞本，词调即《催雪》也。又，关于“风急还收”一词作者,《全宋词》第一册以为乃北宋丁注所作，按语云：“此首别误作姜夔词，见洪正治本《白石诗词集》。”吴藕汀《词调名辞典》第740页《催雪》名下，亦如是说。
附（一）：梦窗《无闷》
霓节飞琼，鸾驾弄玉，杳隔平云弱水。倩皓鹤传书，卫姨呼起。莫待粉河凝晓，趁夜月、瑶笙飞环佩。正蹇驴吟影，茶烟灶冷，酒亭门闭。
歌丽。泛碧蚁。放绣帘半钩，宝台临砌。要须借东君，灞陵春意。晓梦先迷楚蝶，早风戾、重寒侵罗被。还怕掩、深院梨花，又作故人清泪。
附（二）:青凤和词〈无闷〉
戊子正月初三游秦驿、唐镇国寺、宋文游台诸名胜，留宿高邮。月钩极瘦，湖风极冷，因怀坡仙淮海，依梦窗律
秦驿孤楼，唐寺坏塔，剪出寒鸥一水。试挑雪归来，漏窗风起。恰近瓦檐低小，漾片铁，吹弹仙娥佩。怕蓼乡凄紧，湖天自广，晚城灯闭。
清丽。斗玉蚁。算载花胜游、倒碑平砌。更山驻微云，断章零意。古醉重招海国，只何似、芜烟生衾被。春未了、才见梅枝，溅入乱离红泪。
附（三）：白石《无闷》（或谓北宋丁葆光作，括号中蓝字据《阳春白雪》本）
风急还收，云冻未解（ 又开），海阔无人剪水。算六出工夫，怎教容易。刚被郢歌楚舞，镇独向、尊前飘（夸）轻细。[想]谢庭诗咏，梁园宴（赋）赏，未成欢计。
天意，是则是。怎（便）下得控持，柳梢梅蕊。又争奈、看看渐回春意。好趁东君未觉，便（预）先把、园林都装（妆）缀。看是处、玉树琼枝，胜却万红千紫（翠）。
附（四）：碧山《无闷》
阴积龙荒，寒度雁门，西北高楼独倚。怅（一作“恨”）短景无多，乱山如此。欲唤飞琼起舞，怕搅碎、纷纷银河水。冻云一片，藏花护玉，未教轻坠。
清致，悄无似。有照水一（或作“南”）枝，已搀春意。误几度凭栏，莫愁凝睇。应是梨花梦好，未肯放、东风来人世。待翠管、吹破苍茫，看取玉壶天地。
甘州戊子元日小憩南浦亭次鹿潭韵
伴疏梅瘦影伫幽亭，微波晃重山。唤鲛人梦醒，轻绡裙拽，莲步媻珊。为报千年蚌死，共我撷珠还。惟恐尘寰险，避地难安。
已惯天涯孤旅，记歌台啸月，酒肆呼盘。甚新春无语，竹外倚空寒。水中云、纷随鸥起，镜底花、留待劫边看。平生恨，瘗苍苍藓，绿到江干。
附蒋鹿潭：《甘州甲寅元日，赵敬甫见过》
又东风唤醒一番春，吹愁上眉山。趁晴梢剩雪，斜阳小立，人影珊珊。避地依然沧海，险梦逐潮还。一样貂裘冷，不似长安。
多少悲笳声里，认匆匆过客，草草辛盘。引吴钩不语，酒罢玉犀寒。总休问、杜鹃桥上，有梅花、且向醉中看。南云暗，任征鸿去，莫倚阑干。
琵琶仙 当代 · 熊盛元
押词韵第十六部
庚寅七夕前二日，新河以所绘《垂虹感旧图》及《琵琶仙》词见示，觉风流不减尧章，爰赋此以报，用鹿潭韵。
波外虹垂，桨声远、漫说当时深约。
天半谁擪红箫，扁舟渡头泊。
舒倦眄、崖高径仄，黛痕浅、小山如削。
月满桥东，香凝槛曲，空恁孤酌。
望银浦、灵鹊群飞，羡牛女、千年梦犹昨。
休倚绿陂低唱，恐凋残莲萼。
星坠雨、风摇鬓影，唤玉人，撚柳轻掠。
祗恨词魄难招，四轮生角。
【附】
姜白石《琵琶仙》
《吴都赋》云：“户藏烟浦，家具画船”，惟吴兴为然，春游之盛，西湖未能过也。己酉岁，余与萧时父载酒南郭，感遇成歌。
双桨来时，有人似、旧曲桃根桃叶。歌扇轻约飞花，蛾眉正奇绝。春渐远、汀洲自绿，更添了、几声啼鴂。十里扬州，三生杜牧，前事休说。 又还是、宫烛分烟，奈愁里、匆匆换时节。都把一襟芳思，与空阶榆荚。千万缕、藏鸦细柳，为玉尊、起舞回雪。想见西出阳关，故人初别。
蒋鹿潭《琵琶仙》
五湖之志久矣，羁累江北，苦不得去。岁乙丑，偕婉君泛舟黄桥，望见烟水，益念乡土。谱白石自度曲一章，以箜篌按之。婉君曾经丧乱，歌声甚哀。
天际归舟，悔轻与、故国梅花为约。归雁啼入箜篌，沙洲共飘泊。寒未减、东风又急，问谁管、沈腰愁削。一舸青琴，乘涛载雪，聊共斟酌。 更休怨、伤别伤春，怕垂老、心情渐非昨。弹指十年幽恨，损萧娘眉萼。今夜冷、蓬窗倦倚，为月明、强起梳掠。怎奈银甲秋声，暗回清角。
魏新河《琵琶仙》
庚寅六月十四日访垂虹桥，赋句云：“绿杨阴里问松陵，只是吴江十里程。听得小红低唱罢，白荷花下月初升。”已而京师席上，诸子邀作《垂虹感旧图》，以为品题。
低唱人来，晚风里、听得新词相续。回首无语松陵，依然那时绿。应不是、风流易歇，是人世、不如秋菊。宛宛风中，田田叶底，遗韵堪触。 问流水，曾记词仙，怕桥畔、垂杨也幽独。空有旧时新月，待何人吹竹。凭剪取，烟波几尺，漫写成、小小横幅。换取桃叶桃根，数声春曲。
孟依依《琵琶仙 题垂虹感旧图用秋扇韵》
天外飞虹，碧波压、一段从今谁续。依旧堤畔垂杨，年年换新绿。怜舞榭、吟亭事散，舣何处、佩兰簪菊。坏壁书残，才人到晚，幽抱偏触。 遍题咏、来认三生，想应记、清江客舟独。娇韵小红曾唱，试重调丝竹。图旧景、愁他断处，泼暮烟、渺渺盈幅。便许归对梅窗，再翻新曲。
颖庐《琵琶仙》
庚寅夏尾，新河过吴江垂虹桥，作《垂虹感旧图》《琵琶仙》词，遍徵词友同题，因赋此解
虹隐天边，老仙稿、半幅人间留白。香吹犹拂荷衣，幽鱼定来识。还记否，秋声换却，洞箫袅，悄无凉屐。结网珠沈，浇愁醉薄，愁绾千尺。 甚垂影、拚作连环，算翘楚、东南尽词客？聊吐一襟灵气，总伤心凝碧。休问取、烟深舵语，听荻丛，水鸟归急。几片残石年年，暮潮低拍。
白石《除夜自石湖归苕溪》：细草穿沙雪半消，吴宫烟冷水迢迢。梅花竹里无人见，一夜吹香过石桥。（甚爱此绝，拙章特以“香吹”之“吹”为名词耳。）
半梦《琵琶仙·题垂虹感旧图》
烟雨松陵，宛然是、数抹丹青谁画。因念呜咽歌箫，长桥旧行迹。都诉与、江波荡月，漫应许、此间重忆。入眼狂飙，惊天乱劫，空费吟笔。 问何以，缣幅牵情，弄寒影、伤心到词客。还恐霎时凝伫，起悲怀难抑。窗半掩、帘风坐久，倩绿杯、肯把愁涤。只恁虫答幽阶，夜声岑寂。
姜白石《琵琶仙》
《吴都赋》云：“户藏烟浦，家具画船”，惟吴兴为然，春游之盛，西湖未能过也。己酉岁，余与萧时父载酒南郭，感遇成歌。
双桨来时，有人似、旧曲桃根桃叶。歌扇轻约飞花，蛾眉正奇绝。春渐远、汀洲自绿，更添了、几声啼鴂。十里扬州，三生杜牧，前事休说。 又还是、宫烛分烟，奈愁里、匆匆换时节。都把一襟芳思，与空阶榆荚。千万缕、藏鸦细柳，为玉尊、起舞回雪。想见西出阳关，故人初别。
蒋鹿潭《琵琶仙》
五湖之志久矣，羁累江北，苦不得去。岁乙丑，偕婉君泛舟黄桥，望见烟水，益念乡土。谱白石自度曲一章，以箜篌按之。婉君曾经丧乱，歌声甚哀。
天际归舟，悔轻与、故国梅花为约。归雁啼入箜篌，沙洲共飘泊。寒未减、东风又急，问谁管、沈腰愁削。一舸青琴，乘涛载雪，聊共斟酌。 更休怨、伤别伤春，怕垂老、心情渐非昨。弹指十年幽恨，损萧娘眉萼。今夜冷、蓬窗倦倚，为月明、强起梳掠。怎奈银甲秋声，暗回清角。
魏新河《琵琶仙》
庚寅六月十四日访垂虹桥，赋句云：“绿杨阴里问松陵，只是吴江十里程。听得小红低唱罢，白荷花下月初升。”已而京师席上，诸子邀作《垂虹感旧图》，以为品题。
低唱人来，晚风里、听得新词相续。回首无语松陵，依然那时绿。应不是、风流易歇，是人世、不如秋菊。宛宛风中，田田叶底，遗韵堪触。 问流水，曾记词仙，怕桥畔、垂杨也幽独。空有旧时新月，待何人吹竹。凭剪取，烟波几尺，漫写成、小小横幅。换取桃叶桃根，数声春曲。
孟依依《琵琶仙 题垂虹感旧图用秋扇韵》
天外飞虹，碧波压、一段从今谁续。依旧堤畔垂杨，年年换新绿。怜舞榭、吟亭事散，舣何处、佩兰簪菊。坏壁书残，才人到晚，幽抱偏触。 遍题咏、来认三生，想应记、清江客舟独。娇韵小红曾唱，试重调丝竹。图旧景、愁他断处，泼暮烟、渺渺盈幅。便许归对梅窗，再翻新曲。
颖庐《琵琶仙》
庚寅夏尾，新河过吴江垂虹桥，作《垂虹感旧图》《琵琶仙》词，遍徵词友同题，因赋此解
虹隐天边，老仙稿、半幅人间留白。香吹犹拂荷衣，幽鱼定来识。还记否，秋声换却，洞箫袅，悄无凉屐。结网珠沈，浇愁醉薄，愁绾千尺。 甚垂影、拚作连环，算翘楚、东南尽词客？聊吐一襟灵气，总伤心凝碧。休问取、烟深舵语，听荻丛，水鸟归急。几片残石年年，暮潮低拍。
白石《除夜自石湖归苕溪》：细草穿沙雪半消，吴宫烟冷水迢迢。梅花竹里无人见，一夜吹香过石桥。（甚爱此绝，拙章特以“香吹”之“吹”为名词耳。）
半梦《琵琶仙·题垂虹感旧图》
烟雨松陵，宛然是、数抹丹青谁画。因念呜咽歌箫，长桥旧行迹。都诉与、江波荡月，漫应许、此间重忆。入眼狂飙，惊天乱劫，空费吟笔。 问何以，缣幅牵情，弄寒影、伤心到词客。还恐霎时凝伫，起悲怀难抑。窗半掩、帘风坐久，倩绿杯、肯把愁涤。只恁虫答幽阶，夜声岑寂。
琵琶仙 为新河题《垂虹桥感旧图》，因忆蒋鹿潭事，词以哀之，依《水云楼词》同调四声 当代 · 刘梦芙
押词韵第十七部
云暗荒江，想曾有、夜雪孤吟词客。
肠断哀角清商，兵戈遍南北。
归路阻、家山梦邈，怕风紧、打窗萧瑟。
蹙损蛾眉，心期变昨，难共头白。
尚依旧、秋色垂虹，望湖水湖烟镜空碧。
回首百年前事，与流光无迹。
尘世里、珠歌翠舞，听玉楼、缥缈吹笛。
悄奠幽魄寒泉，问谁同泣？
【注】鹿潭词：“怕垂老心期渐非昨。弹指十年幽恨，损萧娘眉萼。”
卜算子 当代 · 谷海鹰
押词韵第四部
病久怯春寒，趺坐消檀炷。
一寸清欢一寸忧，袅袅浑无据。
薄暮引轻雷，直问云深处。
散尽天香梦始安，飞作廉纤雨。
按：【梅云评】境深微而辞清健，上片焚香斋中，下片骋怀天外。全篇似化义山“飒飒东风细雨来”而更婉曲，读之黯然潸然。声韵尤讲究，“病久怯春寒”（去上入阴阳）、“薄暮引轻雷”（入去上阴阳）均五音繁会，读来回环往复，觉有万不得已之情盘旋其间，真得倚声家三昧者也。清人此调，余最爱蒋鹿潭“燕子不曾来”一首，海鹰此词，骎骎乎直摩其垒矣。